(记录自视频,年代为根据视频背景推测。另有版本标节目名为《枯木逢春》)
来源信息
相声《枯木开花》赵伟洲 杨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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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 哎?
乙 啊?
甲 你知道吗?
乙 什么事啊?
甲 有一个人呐。
乙 啊!
甲 叫托尔斯泰。
乙 我知道,他跟我们在一院儿住!
甲 他是俄罗斯的大文学家!
乙 你说的外国人我不认识!
甲 可是他说过一句话,像是对您说的。
乙 他说什么呀?
甲 他说“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乙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甲 您的家庭算幸福的呢,算不幸的呢?
乙 你问这个?
甲乙 (合笑)哈哈哈……
乙 (掉脸)不告诉你。
甲 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
乙 这还用问吗?
甲 您呐。
乙 啊。
甲 是从不幸当中得到了幸福。
乙 对,道路也是这么曲折的。
甲 您的日子可以说是黄连水里熬蜂蜜。
乙 嗯。
甲 那是苦尽甜来,苦又甜呐。
乙 哎,这就买白菜搭胰子的意思是一样的。(笑)
甲 过去您生活不好。
乙 都那样。
甲 缺吃少穿。
乙 孩子太多。
甲 全家老少八口,盖一床被。被子往中间一放,大家都转圈睡。
乙 那被窝里都是腿!
甲 现在您家,一人一床鸭绒被。
乙 也应该享受享受了。
甲 最讲究还是您家的房子。
乙 嗯。
甲 那一大间,八十平米,宽敞明亮。
乙 我在屋里坐着我都瘆得慌,害怕。
甲 您家有24寸黑白大电视。
乙 就爱看那人儿大的。
甲 为什么不买彩电?
乙 可不是咱没钱呐。
甲 他们家人都色盲。
乙 我这不正治着呢吗。
甲 让我最羡慕的。
乙 啊。
甲 还是您家四星级三开门的电冰箱。
乙 (得意)底下那门留着掏炉灰用的,哈哈哈……
甲 您这是冰箱还是锅炉啊?
乙 您要这样用,就是冰箱,倒过来——锅炉!
甲乙 (合笑)哈哈哈……
甲 真各色。
乙 新产品。
甲 什么特点?
乙 凉得快。
甲 有了冰箱你可方便多了!
乙 那东西我可离不开它!
甲 那第一层的小盒里搁上凉开水。
乙 那冻的是冰块儿。
甲 第二层凉水冲奶粉。
乙 自制的冰棍儿。
甲 第三层有俩大花碗。
乙 那冻的是凉茶呀。
甲 最底下那大塑料桶里边?
乙 嗯?
甲 凉水红色加糖精。
乙 (坏笑)那都是给串门的预备的都是……
甲 那饮料喝起来真凉啊!
乙 我老伴爱喝着呢。
甲 自从有了电冰箱。
乙 啊。
甲 您全家跟以前就是不一样了。
乙 那东西我可离不开它啊。
甲 啊,突然间,不知怎么回事。
乙 啊?
甲 您的老伴去世了。
乙 也是冷一口热一口,吃的不老舒服的可能是。
甲 嗯,自从您老伴没有您可难过了。
乙 我恨这冰箱。
甲 不,你恨这冰箱干嘛呀?——有不少人劝您呢,再找一新老伴。
乙 那甭劝我,我比他们还着急呢我。(笑)
甲 可有人费老大劲给您介绍了一个,一见面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乙 她倒是有牙。
甲 你嫌岁数太大了。
乙 (笑)想搞年轻一点的。
甲 有一45岁的,一见面人家又不同意了。
乙 她说我长得像老太太。(笑)
甲 你连三四个都没成功。
乙 那爱情上就这么不顺序。
甲 啊,那些日子您情绪不好。
乙 是那样。
甲 那头发也长了,胡子也脏了,毛也呛了,嗉子也耷拉下来了。
乙 (急)我外国鸡啊!是怎么着我?
甲 我看您情绪不好,大家都关心您呐!
乙 我朋友多呀。
甲 张三托李四,李四找王五,最后还是那豆腐坊那大胖子徐师傅,给您介绍了一位称心如意的女士。
乙 多费劲吧,您说。
甲 这女士叫韦贤,今年52岁是一名中学教员。
乙 她有学问着呢!(坏笑)
甲 听说头一回见面,你就跟人家动手动脚的。
乙 我说她脑袋有根白头发,我给她揪下来了。(坏笑)
甲 听说,她捶了你后背,管你叫杨坏人。
乙 那叫打情骂俏。
甲 这叫山重水复疑无路。
乙 柳暗花明又一村。
甲 (高兴)多咱请我们吃喜糖?
乙 那我得跟儿子们商量商量啊。
甲 你跟儿子怎么商量呢?
乙 (朝甲)我说儿子,你过来!
甲 (不理)
乙 (朝甲)儿子!儿子,你过来呀!
甲 叫谁呢!?
乙 叫你呢!叫谁呢?
甲 哎——?这角赶的你看诶!(学儿子)“哈哈,爹!”
乙 啊。
甲 “您找我什么事啊?”
乙 (搓手)我,我早想跟你商量商量啊……
甲 “说。”
乙 总是不,不太好意思……我想我一个人在家里边待着,我,我我我……(笑)我有点闷得慌!
甲 “(笑)哈哈哈……闷得慌!”
乙 对了!
甲 “看电视啊!”
乙 (不笑)……没人给我做饭吃!
甲 “吃食堂!”
乙 吃食堂不够味!
甲 “搁味精!”
乙 六瓶都不管事,搁味精干嘛?我跟你这么说吧,晚上睡觉……
甲 “噢!”
乙 ……我脚底凉——(笑)
甲 “穿大皮鞋!”
乙 ——我腿肚子嗖得慌。(笑)
甲 “有棉套裤!”
乙 (急)我前后心我冷!
甲 “还有羊皮坎肩啊!”
乙 我怕我耳朵冻了!
甲 “戴耳朵帽!”
乙 我手里没抓没挠的!
甲 “买四个铁球!”
乙 我说这屋子太清净了!
甲 “养两条狗!”
乙 我……(严肃)我那什么模样啊?半夜三更起来,(学)穿大皮鞋,穿棉套裤,再穿皮坎肩,戴耳朵帽,揉四个铁球拉两条狗在屋里转悠……
甲 “不是,你说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你要干嘛呀!”
乙 我跟你直说就得了!(局促)我我我……我想咱家里多添一口人!
甲 “哦——!你想找个老伴啊!”
乙 对。
甲乙 (合笑)哈哈哈……
甲 “(严肃)你找了没有?”
乙 还没有呢。
甲 “想法就是错误的。这么大岁数,成天,你一个人在屋里想什么你?”
乙 结婚!
甲 “您现在是满堂儿女了——”
乙 ——也不如那半路夫妻。
甲 “我们哥几个对您怎么样?”
乙 我没敢说别的!
甲 “上次你胳膊受风了,我大哥用三轮把你送医院去了。”
乙 他把我工资还领走了呢!
甲 “那不是说给你买药去吗?”
乙 一贴膏药就三百五啊?
甲 “我二哥给您洗澡剪指甲。”
乙 他把我金戒指捋走了。
甲 “完了,下回我给您洗澡。”
乙 好嘛,我这手表又要悬!
甲 “你不亏心呐?”
乙 嗯。
甲 “每月我们给您五十块钱。”
乙 每月您你在我这儿,吃八次饭!(比)
甲 “我爱人给您买水果呢?”
乙 都是处理的!
甲 “过年过节给您一百块?”
乙 你们全家上我这会餐来呢!
甲 “你不是怕你闷得慌吗?”
乙 我不闷得慌——刷碗就刷了半宿!
甲 “那不是为了给你收拾东西吗?”
乙 那东西越收拾越少——
甲 “(撇嘴)你趁什么我们不稀罕。”
乙 连蜂窝煤都拿——
甲 “完了,咱还是一块过日子。”
乙 还是添一口人好!
甲 “你说!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你领一人来,你说我们哥几个管她叫什么呢?”
乙 叫同志!
甲 “那我们孩子管她叫什么呀?”
乙 老同志啊——
甲 “(恼)我们家不要老同志!我跟你说呀,你要伤害我们哥几个感情,就不能怨我们了。干嘛呀?这么大岁数,不吃没味不上膘。呸!我都替你害臊。哼!”——从这以后对他是严加看管。
乙 我是聋子宰猪,我没听他哼哼。
甲 这哥几个就怕他出去搞对象去,成天轮流值班看着他呀。
乙 你说跟对象见一次面,多困难哪。
甲 啊,为了跟韦贤看场电影去,杨老师伤透了脑子了。
乙 这孩子在后边跟着呀。
甲 您也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乙 嗯。
甲 把您大儿子领到百货公司,说给他买套西装,趁他进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您就溜了。
乙 那叫金蝉脱壳。
甲 他穿上这身西服都没办法追你。
乙 他不敢追!他敢追,那服务员给送派出所去!
甲 那老二老三值班,把大门锁上了,您用啤酒加白酒把他们灌醉了,跳窗户,就跑了。
乙 这不都是他们逼出来的吗!
甲 这仨儿子一看,“哎呀!我爸爸太狡猾了!”
乙 嗯。
甲 “他年轻的时候准当过特务!”
乙 就这点历史没交代清楚。
甲 嘿嘿!真猜对了?
乙 就是。
甲 嘿嘿,您什么代号?
乙 老狐狸——(反应过来)……谁!谁老狐狸?
甲 您别看您在家里这么受气。
乙 啊!
甲 您到了外边心情非常的舒畅。
乙 我一见她我全忘了。
甲 再说韦贤对您多好。
乙 好。
甲 (学女士)“少华。”
乙 (高兴)嗯——
甲 “一看你,我脸就发烧。”
乙 (高兴)我一看你,我脚底就冰凉。
甲 “我给你写这封信您收到了吗?”
乙 (高兴)我看了半宿——
甲 “真讨厌!”
乙 (撒娇)嗯——(反应过来)怎么了这是!别看我们搞对象啊!
甲 “少华呀!这是我给你买的一件T恤衫!”
乙 那我穿上好看吗?
甲 嘿,您穿上之后迸发出青春的活力!
乙 我年轻了二十多岁啊!
甲 您这仨儿子一看您这打扮。
乙 嗯。
甲 这火就不打一出来。
乙 啊。
甲 那天不知为什么,跟您又打起来了。
乙 那赖我,我到理发馆把头烫了。
甲 啊,你一烫头他能不着急吗?
乙 嗯。
甲 (学儿子)“哎呦呵!爹啊,这两天怎么想起烫头来了?”
乙 我这叫追新潮!
甲 “哎呀,您不知道。”
乙 啊。
甲 “这两天您天天照镜子。”
乙 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笑)
甲 “(笑)哎呀,什么年头啊?”
乙 嗯。
甲 “这个枯木头他也开花啊。”
乙 那叫盆景儿——
甲 “(严肃)你这样我们看着别扭!”
乙 看习惯就好了。
甲 “哎呀……(哭)”
乙 (担心)怎么了?
甲 “(哭)哎呀啊啊啊……爹!上次跟你吵架全是我不好……”
乙 (难过)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甲 “您知道我们哥几个为什么这么难过吗?”
乙 我哪知道啊?
甲 “(哭)有人看见您跟一个女人遛马路啊——”
乙 (低声)那,那……不是好事吗?那不是……
甲 “什么好事!(哭)我们哥几个出门都抬不起头来哟——”
乙 (假哭)低着头走道还能捡着钱呢。
甲 说一千道一万你是死了心了。
乙 我吃了秤砣了。
甲 “(较劲)噢?”
乙 (较劲)啊?
甲 “我劝你别结婚。”
乙 日子都定好了。
甲 “我让你结不了。”
乙 我不相信
甲 “咱走了瞧。”
乙 到了看。
甲 “(较劲)哦?”
乙 (较劲)耶——
甲 第二天您回来一看,您这婚结不了。
乙 怎么呢?
甲 您这仨儿子把全家所有的东西全都拉走了。
乙 当时我就吓哭了。
甲 啊,您这个人呐,吃亏就是太软弱了。
乙 这回不能再软弱了!
甲 您要怎么办?
乙 我要跟他搏斗!(比架势)
甲 对,找了您介绍人徐师傅跟他们讲理去。
乙 大伙也说一说!
甲 把徐胖子气坏了。
乙 啊!
甲 (倒口,粗犷)“少华呀少华!这个人怎么整的?挺大的人,让几个孩子给折腾成这个模样了!”
乙 这不都是我惯的吗!
甲 领着他就回家了。
乙 嗯。
甲 一进门徐师傅就火了。
乙 嗯。
甲 “(冲一侧)好小子嘞!”
乙 (背手,冲同一侧)啊!
甲 “你们这个老头受苦受累大半辈子了。”
乙 嗯。
甲 “老了老了,儿子管起老子来了啊?啊?他找个老伴有什么不对的!”
乙 嗯!
甲 “难道说我们老年人就不要幸福了吗?”
乙 (喊)我要幸福!
甲 “最可恨的,管自个儿父亲叫枯木头!还说什么枯木头要开花?”
乙 嗯。
甲 “让我说这个花开的好!现在生活好了,俺们这枯木头就是要开花!”
乙 (喊)我要开花——!
甲 “把老人东西都拿走了,这是侵犯老人的合法权益你们知道吗?你们犯了法了!告诉你们,任何人也拦不住寡妇嫁人!”
乙 (喊)我要嫁人——!(反应过来)我嫁人干嘛呀我?
甲 这指着韦贤说的。
乙 噢。
甲 通过这次谈话。
乙 啊。
甲 真起作用了。
乙 是吗?
甲 您这仨儿子也知道这事犯了法了。
乙 您看看。
甲 犯错了。
乙 嗯。
甲 通过跟您谈判。
乙 嗯。
甲 把拿手的东西都给您送回来。
乙 您听听。
甲 您单位的领导赶紧出面,给您跟韦贤举办了婚礼。
乙 (高兴)多热闹。
甲 买了花生瓜子跟喜糖,开了个庆祝会。
乙 是。
甲 大家在这会上,非要让您这位68岁的老新郎,讲几句话不可。老新郎,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说两句,大家鼓掌!来!
乙 “(揣兜,得意,紧张)那个……我我……我跟她结婚,我们响应政府的号召——”
甲 嗯。
乙 “——我们只生一胎!”
甲 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