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开花 - 赵伟洲 杨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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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自视频,年代为根据视频背景推测。另有版本标节目名为《枯木逢春》)

来源信息
相声《枯木开花》赵伟洲 杨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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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啊?

你知道吗?

什么事啊?

有一个人呐。

啊!

叫托尔斯泰。

我知道,他跟我们在一院儿住!

他是俄罗斯的大文学家!

你说的外国人我不认识!

可是他说过一句话,像是对您说的。

他说什么呀?

他说“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的家庭算幸福的呢,算不幸的呢?

你问这个?

甲乙 (合笑)哈哈哈……

(掉脸)不告诉你。

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

这还用问吗?

您呐。

啊。

是从不幸当中得到了幸福。

对,道路也是这么曲折的。

您的日子可以说是黄连水里熬蜂蜜。

嗯。

那是苦尽甜来,苦又甜呐。

哎,这就买白菜搭胰子的意思是一样的。(笑)

过去您生活不好。

都那样。

缺吃少穿。

孩子太多。

全家老少八口,盖一床被。被子往中间一放,大家都转圈睡。

那被窝里都是腿!

现在您家,一人一床鸭绒被。

也应该享受享受了。

最讲究还是您家的房子。

嗯。

那一大间,八十平米,宽敞明亮。

我在屋里坐着我都瘆得慌,害怕。

您家有24寸黑白大电视。

就爱看那人儿大的。

为什么不买彩电?

可不是咱没钱呐。

他们家人都色盲。

我这不正治着呢吗。

让我最羡慕的。

啊。

还是您家四星级三开门的电冰箱。

(得意)底下那门留着掏炉灰用的,哈哈哈……

您这是冰箱还是锅炉啊?

您要这样用,就是冰箱,倒过来——锅炉!

甲乙 (合笑)哈哈哈……

真各色。

新产品。

什么特点?

凉得快。

有了冰箱你可方便多了!

那东西我可离不开它!

那第一层的小盒里搁上凉开水。

那冻的是冰块儿。

第二层凉水冲奶粉。

自制的冰棍儿。

第三层有俩大花碗。

那冻的是凉茶呀。

最底下那大塑料桶里边?

嗯?

凉水红色加糖精。

(坏笑)那都是给串门的预备的都是……

那饮料喝起来真凉啊!

我老伴爱喝着呢。

自从有了电冰箱。

啊。

您全家跟以前就是不一样了。

那东西我可离不开它啊。

啊,突然间,不知怎么回事。

啊?

您的老伴去世了。

也是冷一口热一口,吃的不老舒服的可能是。

嗯,自从您老伴没有您可难过了。

我恨这冰箱。

不,你恨这冰箱干嘛呀?——有不少人劝您呢,再找一新老伴。

那甭劝我,我比他们还着急呢我。(笑)

可有人费老大劲给您介绍了一个,一见面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她倒是有牙。

你嫌岁数太大了。

(笑)想搞年轻一点的。

有一45岁的,一见面人家又不同意了。

她说我长得像老太太。(笑)

你连三四个都没成功。

那爱情上就这么不顺序。

啊,那些日子您情绪不好。

是那样。

那头发也长了,胡子也脏了,毛也呛了,嗉子也耷拉下来了。

(急)我外国鸡啊!是怎么着我?

我看您情绪不好,大家都关心您呐!

我朋友多呀。

张三托李四,李四找王五,最后还是那豆腐坊那大胖子徐师傅,给您介绍了一位称心如意的女士。

多费劲吧,您说。

这女士叫韦贤,今年52岁是一名中学教员。

她有学问着呢!(坏笑)

听说头一回见面,你就跟人家动手动脚的。

我说她脑袋有根白头发,我给她揪下来了。(坏笑)

听说,她捶了你后背,管你叫杨坏人。

那叫打情骂俏。

这叫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高兴)多咱请我们吃喜糖?

那我得跟儿子们商量商量啊。

你跟儿子怎么商量呢?

(朝甲)我说儿子,你过来!

(不理)

(朝甲)儿子!儿子,你过来呀!

叫谁呢!?

叫你呢!叫谁呢?

哎——?这角赶的你看诶!(学儿子)“哈哈,爹!”

啊。

“您找我什么事啊?”

(搓手)我,我早想跟你商量商量啊……

“说。”

总是不,不太好意思……我想我一个人在家里边待着,我,我我我……(笑)我有点闷得慌!

(笑)哈哈哈……闷得慌!”

对了!

“看电视啊!”

(不笑)……没人给我做饭吃!

“吃食堂!”

吃食堂不够味!

“搁味精!”

六瓶都不管事,搁味精干嘛?我跟你这么说吧,晚上睡觉……

“噢!”

……我脚底凉——(笑)

“穿大皮鞋!”

——我腿肚子嗖得慌。(笑)

“有棉套裤!”

(急)我前后心我冷!

“还有羊皮坎肩啊!”

我怕我耳朵冻了!

“戴耳朵帽!”

我手里没抓没挠的!

“买四个铁球!”

我说这屋子太清净了!

“养两条狗!”

我……(严肃)我那什么模样啊?半夜三更起来,(学)穿大皮鞋,穿棉套裤,再穿皮坎肩,戴耳朵帽,揉四个铁球拉两条狗在屋里转悠……

“不是,你说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你要干嘛呀!”

我跟你直说就得了!(局促)我我我……我想咱家里多添一口人!

“哦——!你想找个老伴啊!”

对。

甲乙 (合笑)哈哈哈……

(严肃)你找了没有?”

还没有呢。

“想法就是错误的。这么大岁数,成天,你一个人在屋里想什么你?”

结婚!

“您现在是满堂儿女了——”

——也不如那半路夫妻。

“我们哥几个对您怎么样?”

我没敢说别的!

“上次你胳膊受风了,我大哥用三轮把你送医院去了。”

他把我工资还领走了呢!

“那不是说给你买药去吗?”

一贴膏药就三百五啊?

“我二哥给您洗澡剪指甲。”

他把我金戒指捋走了。

“完了,下回我给您洗澡。”

好嘛,我这手表又要悬!

“你不亏心呐?”

嗯。

“每月我们给您五十块钱。”

每月您你在我这儿,吃八次饭!(比)

“我爱人给您买水果呢?”

都是处理的!

“过年过节给您一百块?”

你们全家上我这会餐来呢!

“你不是怕你闷得慌吗?”

我不闷得慌——刷碗就刷了半宿!

“那不是为了给你收拾东西吗?”

那东西越收拾越少——

(撇嘴)你趁什么我们不稀罕。”

连蜂窝煤都拿——

“完了,咱还是一块过日子。”

还是添一口人好!

“你说!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你领一人来,你说我们哥几个管她叫什么呢?”

叫同志!

“那我们孩子管她叫什么呀?”

老同志啊——

(恼)我们家不要老同志!我跟你说呀,你要伤害我们哥几个感情,就不能怨我们了。干嘛呀?这么大岁数,不吃没味不上膘。呸!我都替你害臊。哼!”——从这以后对他是严加看管。

我是聋子宰猪,我没听他哼哼。

这哥几个就怕他出去搞对象去,成天轮流值班看着他呀。

你说跟对象见一次面,多困难哪。

啊,为了跟韦贤看场电影去,杨老师伤透了脑子了。

这孩子在后边跟着呀。

您也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嗯。

把您大儿子领到百货公司,说给他买套西装,趁他进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您就溜了。

那叫金蝉脱壳。

他穿上这身西服都没办法追你。

他不敢追!他敢追,那服务员给送派出所去!

那老二老三值班,把大门锁上了,您用啤酒加白酒把他们灌醉了,跳窗户,就跑了。

这不都是他们逼出来的吗!

这仨儿子一看,“哎呀!我爸爸太狡猾了!”

嗯。

“他年轻的时候准当过特务!”

就这点历史没交代清楚。

嘿嘿!真猜对了?

就是。

嘿嘿,您什么代号?

老狐狸——(反应过来)……谁!谁老狐狸?

您别看您在家里这么受气。

啊!

您到了外边心情非常的舒畅。

我一见她我全忘了。

再说韦贤对您多好。

好。

(学女士)“少华。”

(高兴)嗯——

“一看你,我脸就发烧。”

(高兴)我一看你,我脚底就冰凉。

“我给你写这封信您收到了吗?”

(高兴)我看了半宿——

“真讨厌!”

(撒娇)嗯——(反应过来)怎么了这是!别看我们搞对象啊!

“少华呀!这是我给你买的一件T恤衫!”

那我穿上好看吗?

嘿,您穿上之后迸发出青春的活力!

我年轻了二十多岁啊!

您这仨儿子一看您这打扮。

嗯。

这火就不打一出来。

啊。

那天不知为什么,跟您又打起来了。

那赖我,我到理发馆把头烫了。

啊,你一烫头他能不着急吗?

嗯。

(学儿子)“哎呦呵!爹啊,这两天怎么想起烫头来了?”

我这叫追新潮!

“哎呀,您不知道。”

啊。

“这两天您天天照镜子。”

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笑)

(笑)哎呀,什么年头啊?”

嗯。

“这个枯木头他也开花啊。”

那叫盆景儿——

(严肃)你这样我们看着别扭!”

看习惯就好了。

“哎呀……(哭)

(担心)怎么了?

(哭)哎呀啊啊啊……爹!上次跟你吵架全是我不好……”

(难过)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您知道我们哥几个为什么这么难过吗?”

我哪知道啊?

(哭)有人看见您跟一个女人遛马路啊——”

(低声)那,那……不是好事吗?那不是……

“什么好事!(哭)我们哥几个出门都抬不起头来哟——”

(假哭)低着头走道还能捡着钱呢。

说一千道一万你是死了心了。

我吃了秤砣了。

(较劲)噢?”

(较劲)啊?

“我劝你别结婚。”

日子都定好了。

“我让你结不了。”

我不相信

“咱走了瞧。”

到了看。

(较劲)哦?”

(较劲)耶——

第二天您回来一看,您这婚结不了。

怎么呢?

您这仨儿子把全家所有的东西全都拉走了。

当时我就吓哭了。

啊,您这个人呐,吃亏就是太软弱了。

这回不能再软弱了!

您要怎么办?

我要跟他搏斗!(比架势)

对,找了您介绍人徐师傅跟他们讲理去。

大伙也说一说!

把徐胖子气坏了。

啊!

(倒口,粗犷)“少华呀少华!这个人怎么整的?挺大的人,让几个孩子给折腾成这个模样了!”

这不都是我惯的吗!

领着他就回家了。

嗯。

一进门徐师傅就火了。

嗯。

(冲一侧)好小子嘞!”

(背手,冲同一侧)啊!

“你们这个老头受苦受累大半辈子了。”

嗯。

“老了老了,儿子管起老子来了啊?啊?他找个老伴有什么不对的!”

嗯!

“难道说我们老年人就不要幸福了吗?”

(喊)我要幸福!

“最可恨的,管自个儿父亲叫枯木头!还说什么枯木头要开花?”

嗯。

“让我说这个花开的好!现在生活好了,俺们这枯木头就是要开花!”

(喊)我要开花——!

“把老人东西都拿走了,这是侵犯老人的合法权益你们知道吗?你们犯了法了!告诉你们,任何人也拦不住寡妇嫁人!”

(喊)我要嫁人——!(反应过来)我嫁人干嘛呀我?

这指着韦贤说的。

噢。

通过这次谈话。

啊。

真起作用了。

是吗?

您这仨儿子也知道这事犯了法了。

您看看。

犯错了。

嗯。

通过跟您谈判。

嗯。

把拿手的东西都给您送回来。

您听听。

您单位的领导赶紧出面,给您跟韦贤举办了婚礼。

(高兴)多热闹。

买了花生瓜子跟喜糖,开了个庆祝会。

是。

大家在这会上,非要让您这位68岁的老新郎,讲几句话不可。老新郎,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说两句,大家鼓掌!来!

(揣兜,得意,紧张)那个……我我……我跟她结婚,我们响应政府的号召——”

嗯。

“——我们只生一胎!”

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