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诸葛 - 叶利中口述 张继楼 叶利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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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教书》(传统相声集) 叶利中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0

我对京戏可有研究。

呕!你唱哪行呀?

生、旦、净、末、丑,文、武、昆、乱、满不挡。

嘿。好角呀!哪行是正工呀?

要谈我正工呀,甭谈别的,一说我这扮相就能吓你一跳。

我也不致于那么胆小呀!您说说。

我这扮相是:头戴扎巾身穿,脚朝方手拿旗。站门前头走……

行啦,别说啦!龙套呀!

有时候还来个相臣、大院、旗、锣、伞、报呀!

好嘛!除了龙套就是另碎。

啊!你瞧不起龙套、另碎,还是一脑子的旧意识。

我倒不是看不起龙套、另碎,我是看不起你。刚才你吹了半天,什么生旦净末丑,文武昆乱满不挡啦!

您别看我玩意儿不怎么样,我戏德好。

呕!

天天阴人*。

* 暗中捉弄别人。

啊?你别不害燥啦!

要是我对那个名角有意见,或是那个名角不好好团结我,我就阴他。

嘿!光要求别人,亏你还有脸说哪!

有一次,我在北京陪谭富英唱《空城计》。

那是人家谭先生的拿手好戏。你扮什么呀?

旗牌。

大小是个角儿,得好好唱呀!

白天谭先生在院子里排戏,我没听他的话,他说了我几句。

人家是为你好,批评几句也是应该的呀!

我才不听他这一套。解放了,大家一律平等,谁也管不了谁。

啊?

让你批评吧!等会台上见。

你这叫什么思想?

其实,我这旗牌没几句词,阴人家诸葛亮还真不容易。我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呀?

送地图这场不是这样嘛:上诸葛亮,念两句:“兵扎祁山地,要擒司马懿。”转身向里归小坐。小锣上旗牌也念对:“人行千里路,马过万重山。来此已是,”下马叫门:“门上哪位在?”“做什么的?”“烦劳通禀,就说旗牌求见。”“稍站!启禀丞相,旗牌求见。”“传。”“丞相唤你进去。”“遵命!”进门站小边,打恭,“参见丞相。”“罢了!”“奉何人所差?”“王平王将军所差。”“手持何物?”“地理图。”这时两个琴童把地理图接过去啦!“展开!”场面吹三腔,诸葛亮一看地图,大吃一惊。看见马傻把人马扎在山顶啦!知道街亭难守,赶紧告诉旗牌,“去到列柳城调赵老将军,快去,快去。”旗牌说:“得令!”拉马下。

对呀!您怎么阴诸葛亮呀?

前边唱的满好。(重说一遍)到了诸葛亮说:“去到列柳城调赵老将军,快去,快去!”我应当拉马下。

是呀!

我偏不下去,反问了诸葛亮一句:“啊!丞相,那赵老将军若不在列柳城呢?”谭富英一听:“啊!赵老将军不在列柳城!没这一句呀!”

本来没这句嘛!

我高兴啦!谁叫你白天当着大家的面批评我啦!我看你说什么?看你怎么打发我下去?你不把我打发下去,下边我看你怎么唱?

瞧你这分品行!

谭富英到底比我聪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来了这么一句。

哪一句?

“赵老将军若不在呀,此乃军机大事,不可泄漏,俯耳上来。”——我把耳朵往他嘴边一凑,他用羽扇一遮,说:“你什么东西!”“得令哦!”

骂下去啦!